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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imotianyu

二毛=天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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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站牌的车站

多年前的人很规矩，父亲说，多年前的车像人一样，也很规矩。
我说，现在的车也照样规矩。
父亲的脸满是沧桑，抖着烟袋说：规矩啥呢，该停不停，不该停却停。我知道他又想起几年前他在一个生了锈的站牌下等车的情景。后来我专门看了那站牌，像他一样满目创痍，很是沧桑，我说：爸，这个站牌废弃了。他说：废弃了怎么不拆掉？我说：工作人员忙啊，你看下面不是写了一句提醒乘客的话吗？父亲摇着头说：我没看见！
我知道父亲老花了眼。可打那以后他老怀念刚有公交车的那阵子。我说：都是几十年前的陈谷子烂芝麻了。也许人老就喜欢我行我素吧，喜欢在儿子面前表演，看得久了，愈之像我自己的孩子了。
那天父亲又气喘吁吁地唠叨着，样子很调皮，还有点可爱。我说：爸，你先歇着，以后出去，我带你。其实你给人家喊一声，人家就停住了。
父亲很认真地为自己辩解说：我喊了！
我问：你怎么喊的？
他说了一句我老家的方言。我笑了，说这是误会。可他依旧喋喋不休地骂那司机。说我的姑姑怎么就有好心人帮助呢，而且一帮就是几年。我说：她可是你亲妹妹啊，怎么还吃她的醋呢？
我姑姑比我爸整整小了十多岁，是当时家里唯一的大学生。分配到当时的郊区工作，而我姑父却在城西，说是一个城市里，可见上回面还是很困难，尤其在那个车子很少的年代。姑父每到周末就借辆先生的自行车来到姑姑的身边，尽管风尘仆仆，满脸沙土，可心里是甜的。热恋中的他们几乎每天一封信，姑姑每天傍晚总要站在当时的石子路上焦急地等待绿色使者带给他的快乐。我可以想象姑姑当年在晚霞中收到信件时幸福的样子，一定是两腮娇红，一路飞奔，回到宿舍，心跳了好久才轻轻地打开。我问父亲是这样吗，父亲说：鬼才知道呢，反正人家后来是遇到贵人了。
石子路在他们辛苦的两地奔波中慢慢成了柏油路了。剪裁那天，他们都各自请了假，在新建的公路上疯跑着，拥抱着，眼泪都流到对方的嘴里了。姑姑说：你的好咸啊！姑父说：你的好甜啊！这一刻，他们的爱情已经进行了一年多了。
第二天一下班，姑姑就站在公路边等车，因为只有一趟，她绝对不能错过。望着高大的公交车缓缓驶来，姑姑的脸开了花，挥动着夸张的手，可车子急弛而过，留下冰冷的公路像条丝带一样紧紧缠住了姑姑的心。别人给姑姑说，这里没站牌，车子是不会停的。姑姑哭着说：为什么？人家说：这是先生开会研究过的，你如果要坐车就要先步行到下一车。为了爱情，姑姑每天一下班就往下一站跑，两三公里的路其实在爱情的滋润下也不算什么，可每次跑到时，天色就晚了。夏天还不要紧，冬天天黑得早，这对一个妙龄女孩来说还是有点残酷。后来我问姑姑害怕不，她说：想在让我走还是害怕的。
也许是姑姑的精神感动的公交车上的司机，在一个很普通的下午，车子挺住了。姑姑傻住了，望着车子上的人流着眼泪笑了出来，她没有说谢谢，只是一个劲地冲大家点头，尤其是那个司机小伙子。姑姑后来说其实她很感激他，因为下班要晚几分钟，所以车子必须专门等她。我说：你更应该感谢那些好心的乘客。姑姑说：对对对！
那个地方现在拆了，变成了热闹地商业区，站牌也换了好几次了。姑姑说她挺怀念那些没有站牌的日子。
父亲说：那时的人心好，懂规矩！
我说：现在更好。每个站牌之间的距离那么短，很方便的，也很人性化的。不信，明天我就带你去坐公交车。
父亲很硬气地说：什么人性，我不懂。我只知道真金不怕火炼！
我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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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发ID：zimotianyu
首发时间：2007-11-20 16: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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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币:+18(吟心痕) 小事也能写的如此精彩 ..

顶端 Posted: 2007-11-23 08:43 | [楼主]

吟心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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